这位现年76岁的新闻集团(News Corp)创始人刚刚把赌注翻倍,认为自己能找出在数字时代通过传统媒体赚钱的方法。这个全球传媒集团价值680亿美元,是他在50多年前继承的一个澳大利亚小型报业公司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5月1日,默多克竞购道琼斯的消息成了全球头版新闻。四天之后,默多克这位大人物站在了自己60位最高级别管理人员的面前。
这次会议于5月初在加州一处豪华度假村召开,距离他本人在卡梅尔的农场不远,目的是为了探讨新闻业务(从印刷品到电视)在一个数字分销内容越来越流行的时代,具有什么样的机遇。
作为开场白,默多克告诉他的手下,如果谁知道在互联网主宰的时代,新闻应如何发挥作用,就请举手。可没有一个人发言。他接下来的指令是:让我们一起找出一些答案。
这位现年76岁的新闻集团(News Corp)创始人刚刚把赌注翻倍,认为自己能找出在数字时代通过传统媒体赚钱的方法。这个全球传媒集团价值680亿美元,是他在50多年前继承的一个澳大利亚小型报业公司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他摒弃了以往的战略——即通过收购MySpace等网站增强数字专长。MySpace是他在2005年以5.8亿美元收购的社交网站,该网站已成了全球最热门的网站之一。如今,他反而要拿出9倍的资金,收购增长缓慢的美国报业领域规模最大的公司之一。
在一个许多投资者已经放弃的行业里,投资50亿美元的举动有违直觉。最近,其它美国日报的标售很少有人问津,交易统计数字也不尽人意。与一年前相比,今年5月,美国报业公司的广告收入下降了9%以上——是非萧条时期最糟糕的一个月。分类广告(从招聘广告到房地产广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转向互联网,而利润空间也正受到挤压,因为太多的成本都是固定的——如纸张和印刷机。
贝恩公司(Bain)驻亚特兰大合伙人彼得?阿曼(Peter Aman)表示:“目前这个时候,报业领域的任何重大投资都需要勇气。”贝恩是一家咨询公司,与该领域的许多大公司有合作。
新闻集团以报纸起家,起初是在澳大利亚,后来是英国和美国,但是,这些报纸现在只是集团的一小部分,集团不仅包括MySpace,还包括二十世纪福克斯(20th Century Fox)电影公司,最大的美国电视台集团,英国和意大利的卫星电视,还有图书出版。不过,报纸业务仍使默多克有很高的曝光率,还给他带来了政治上的影响力(见下文)。报纸对默多克个人来说也意义非凡:在写给班克罗夫特家族(Bancroft)的一封信中,默多克写道:“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我是一个报人。”班氏家族拥有道琼斯已逾百年,在苦恼了三个月之后,昨天终于同意将该公司卖给新闻集团。
然而,收购道琼斯的交易与其说是押注报业,不如说默多克旨在获得内容的一个举动,他可以把这些内容用在自己所参与的众多不同传媒领域:印刷、电视、还会越来越多地用于互联网。
人们认为,道琼斯出品的财经新闻与信息,比许多报纸赖以生存的一般性新闻更有价值,不仅仅是因为它对交易和商业决策的重要性,也在于它对读者的广告客户具有吸引力,这些读者一般都受过良好教育,而且较为富有。
“并非每家报纸都是这样。”阿曼指出:“一些专注于商业的报纸以后可能会有更好的机遇。全国性报纸可能也会有好机遇,因为它们的规模使它们更能吸引广告客户。”
《华尔街日报》是美国为数不多的既以商业为重点、又拥有全国读者群的报纸之一。和它最接近的全国性竞争对手是《今日美国》(USA Today)和《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
尽管默多克从事报纸业务的历史很长,但收购道琼斯将使他首次涉足金融信息业务。总体而言,由于受到金融资产本身增长的推动,预计对此类信息的需求也会有所增长。麦肯锡全球研究所(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在一次评估中表示,全球范围内的金融资产将从2005年的140万亿美元,增至2010年的214万亿美元。
为了管理这些资产,在全球范围内,对准确、迅捷、深入的金融信息的需求将有所上升,特别是在亚洲。同时,尽管个人习惯于从网络上获取免费信息,但企业确实在付费获取信息。许多企业坚持这么做,特别是当能够更为迅速地获取信息,或(信息供应商)能够更好地分析市场趋势,给用户超越竞争对手的优势并赚钱时。
尽管总体需求有所增长,但金融服务业的整合,以及更多信息可以从网上获得,从而导致竞争压力不断增强,这些都促使信息行业的联合。就在默多克证实他竞购道琼斯数日之后,路透(Reuters)和汤姆森(Thomson)宣布进行了规模为170亿美元的合并,旨在主宰电子分销信息市场。(加拿大的汤姆森几年前出售了旗下所有报纸资产,这是对发行量下降所造成威胁最早的回应之一。实际上,在伦敦,默多克1981年就从汤姆森手中收购了《泰晤士报》(The Times)。)
“传媒公司的普遍想法是科技和互联网正在使报纸、电子发布和视频等各种发布渠道的界限模糊化,”戴文?维尼格(Devin Wenig)表示,“不同业务之间的界限不再清晰,这意味着在更多情况下要考虑品牌,以及你能为品牌做些什么。”维尼格将负责路透和汤姆森合并后的新闻和金融业务。
“在《华尔街日报》的收购案例中,这意味着要考虑就像网上信息和电视频道一样,你能对印刷信息做些什么——它能够用在新闻集团的所有业务中。”
默多克在写给班氏家族的一封信中,概述了自己的一些商业计划。他保证将在道琼斯的数字业务方面投资,支持《华尔街日报》在华盛顿的实力,并利用他的强大资源,在欧洲和亚洲重振该报声威——近年来,《华尔街日报》大幅削减了上述两个市场的业务。
道琼斯一位前任高管表示:“我的预感是,在他(默多克)眼中的两大竞争对手将是美国以外的英国《金融时报》,和美国国内的《纽约时报》。”
默多克的决定,似乎并不完全是受到短期商业因素的驱使:他的许多报纸都在亏损经营,预计他头脑中有一个较为长期的设想,并以此进行投资和拓展。
不过,除了那些主体计划,细节问题仍不清楚。例如,新闻集团可能极为迅速和轻松地扩大《华尔街日报》在海外的影响力,只需将其品牌文章刊登在该集团在欧洲和亚洲报纸的商业版上。
有一个迫切问题涉及到互联网战略:具体地讲,就是默多克是否会放弃《华尔街日报》网络版(WSJ.com)的订费。这个网站拥有逾90万的订户,已成为可以令用户心甘情愿地为其内容付费的少数网站之一。然而,批评人士辩称,通过施行网站免费制,《华尔街日报》可能大幅增加网站流量及相关广告收入。默多克已表示,这两种方式各有优点。
默多克还将解决道琼斯与CNBC的关系。CNBC是通用电气(GE)旗下NBC环球(NBC Universal)所拥有的有线商业网络。他已经盯上了CNBC每年通过广告和有线及卫星公司收费,创造的6亿美元收入,并将于10月份推出一个竞争网络——福克斯商业网(Fox Business Network)。
新闻集团做这笔交易的根本原因之一,在于《华尔街日报》能够立刻给这个商业频道带来可信度。对于新闻集团拥有道琼斯可能造成的潜在威胁,通用电气和培生集团(Pearson)(英国《金融时报》的所有者)探讨了联手发起一次竞购的可能性,但最终认为,它们无法与默多克提出的65%的溢价相匹敌。
NBC环球首席执行官杰夫?朱克(Jeff Zucker)表示,CNBC将不会轻视这个新对手。他最近向英国《金融时报》表示:“在福克斯新闻频道(FOX News Channel)进入市场时,美国有线新闻网络(CNN)犯下了错误,我们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也不会忽略这些问题。我们不会忽略,也不会向它们屈服。我们会做好准备,我认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培生集团首席执行官玛乔丽?斯卡尔迪诺(Marjorie Scardino)上周表示,任何明智的商人永远都不会对竞争者掉以轻心,我们当然也不会。她还表示,对于《华尔街日报》而言,英国《金融时报》集团拥有“继续作为一个竞争者的规模和战略”,而且正在寻求一种“完全不同的战略”,目标是全球富裕读者市场,而不是大众读者群。
在默多克谋划他的战略时,竞争环境也在发生变化。天平的一端是彭博社(Bloomberg)和路透,它们对信息收取高额订金。(道琼斯曾在这一领域拥有巨大影响力,但在20世纪90年代,彭博社取代了道琼斯的领先地位。)另一端是非专业的普通报纸,它们在尝试使用免费的互联网模式,旨在赢得吸引广告客户的受众。
专业的商业模式和消费者商业模式都在进化。例如,彭博社和路透就通过在线广告资金的支持,日益追逐消费者受众。在日流量计算,雅虎财经(Yahoo Finance)等网站主宰了在线金融新闻领域。市场的某些领域(比如美国的理财经理人)正日益倾向从此类网站上获取免费信息,而不是为其付费。维尼格表示:“新闻和信息的大宗化在不断发展。”
如何处理这种大宗化,将是默多克在道琼斯及其日常业务中面临的问题。《华尔街日报》前任执行总编辑蒲思鼎(Norman Pearlstine)表示,默多克几年前就告诉他,如果他收购这家报纸,“就会停掉其它所有事情,专门在它身上花一年时间”。
然而,对报纸公司而言,彻底改造商业模式所需的时间可能不只一年——高盛(Goldman Sachs)分析人士最近预计,至少需要5年的过渡期,这个行业才能获得足够的数字收入,来弥补印刷产品(收入)的下滑。
默多克要努力证明,面临如此压力,对于像道琼斯这样的业务,存在一种吸引人的商业模式。默多克的这种努力将得到密切关注。在与班氏家族谈判的3个月中,最大的症结围绕着默多克参与的社评方式,这种方式在《纽约邮报》(New York Post)和《太阳报》(The Sun)等小报上展现得尤为明显。
大多数观察人士都认为,这并非秘而不公的礼貌之事,而是对道琼斯的未来价值至关重要。的确,已经成立了一个特殊评论委员会,旨在制约默多克可能试图给《华尔街日报》记者和编辑施加不必要的压力。
但是,默多克将拥有该报商业运作的所有权力。即便他不向编辑下令,这一点也足以确保默多克继续是新闻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