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啸虎:做投资界的领头人
数百倍——这是朱啸虎2011年投资饿了么至今的估值涨幅;
数千倍——这是朱啸虎2012年投资滴滴的估值涨幅。
风险投资业,是个2/8法则登峰造极的行业。归根到底,高手比拼的是谁能抓住增长巨大的独角兽——这样的投资决定了整支基金的回报。对于金沙江创投的董事总经理朱啸虎而言,这类案子是饿了么、滴滴以及大智慧。
这样的命中率还在持续。2016年,朱啸虎投资的映客和ofo成为年度两大风口——直播和共享单车领域的明星案例。2015年11月,朱啸虎在天使轮投入映客,“千播大战”随后打响,映客一年之内估值上涨数十倍。2016年1月份,朱啸虎A轮投资ofo,成功在10个月内连融4轮,跑成了单车领域的小巨头。业内说朱啸虎像“小李飞刀”:快、准、狠。
在36氪2016年底举办的Wise大会上,经纬中国创始管理合伙人张颖感叹,虽然经纬也投出了不少好案子,但靠的是整体管理,而金沙江的人数只有经纬的1/8。“他(朱啸虎)一个人厮杀,就能抓住滴滴、饿了么、ofo。”
朱啸虎成了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投资人之一。关注度之高,以至于一篇名为“为什么总是朱啸虎”的投资业内文章,将其称之为彻底体现马太效应的投资人。
强者愈强,自带传播效应,声名给朱啸虎带来的优势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展露无遗。2016年3月,入行九年的朱啸虎首次入选了“福布斯全球最佳创投人榜”,在全球100位顶尖投资人中位列第65名。
但如果仔细回顾,就在几年前,朱啸虎投资的百姓网、拉手等案子,还属于赌对领域但选错赛手的遗憾经历;在电商领域,朱啸虎对36氪承认,他投资的兰亭集势回报“差不多”是两倍,梦芭莎还“亏了点儿”。根据经纬中国创始管理合伙人张颖的公开说法,在VC行业,两倍回报也就是“吃吃面包屑的成绩”。
从“近距离错过独角兽”到“屡屡投中独角兽”,转变如何发生?
在投资的大赌局里,朱啸虎是如何站上、并保持赢家位置的?
某种程度上,投资人都是对风险敏感的,但很少人像朱啸虎那样频繁谈起对风险的厌恶——那种口吻就像他所坚信身而为人该尊崇的道理。他平时喜欢旅行,但不做任何具有风险的运动,不去登山,不去滑冰,不去冲浪。朱啸虎很强调冷静的重要性,“人都是非常冲动的,我们必须控制自己的冲动。”
不说话的时候,朱啸虎表情不多,有点像书斋里的物理学家。总体来说,这是个惜字如金、不爱阐述自己的人。曾经在金沙江跟着朱啸虎实习的XVC创始合伙人胡博予说,朱啸虎话不多,直奔核心,有时候,看完项目出来他就只说两个字,“不行”。因为话少,当年胡博予跟朱啸虎一起吃饭都觉得有点痛苦:一是没有太多东西可以聊,二是朱啸虎时间也比较宝贵,所以通常一顿饭30-40分钟就吃完了,“我得快点吃”。
但朱啸虎投资的案子风格却是猛烈的。在消费互联网领域,他投资的通常是需要高举高打、竞争白热化的领域和项目。这是个勇者的世界,而朱啸虎也因此呈现出一种“敢打”的形象。
在一场和朱啸虎同台的圆桌对话上,天使投资人龚虹嘉说朱啸虎的投资风格如同其名,“就是呼啸而来凶恶的老虎。”他有些开玩笑地说,自从有了朱啸虎,早期投资算是有了“救世主”,“只要他看重哪个项目他就砸大钱,往往他一砸大钱长则一年结束战斗,短则几个月结束战斗,我们都得花十几二十年才能结个果,你就整两三年。”
滴滴当然是一个“敢打”的最佳案例。在滴滴发展之初,曾有过几轮恶战,和摇摇在机场干仗,和快的艰难过招,又和第三者大黄蜂纠缠,在这个过程中,摇摇被打走了,大黄蜂被打到合并,和快的烧钱大战难分胜负。“亚洲区小组赛”结束后,滴滴又和Uber展开了猛烈厮杀,烧钱规模正如一篇文章的标题所言——“朱啸虎:当年打一场海湾战争,才比如今投资滴滴多花了20亿美元”。
而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饿了么和竞争对手的补贴、地推、骑手大战都持续激烈。朱啸虎曾在一次分享中说,当时美团想打饿了么,发现饿了么刚刚拿到C轮融资,在20个城市里有运营,但美团那时候已经有200个城市了。于是王兴就希望把外卖一下子扩大到200个城市,然后看看饿了么是否跟进——跟进意味着饿了么需要在很短时间内招聘、培训、管理好几千人,这是非常大的挑战。但张旭豪思考了几天,还是觉得要跟进,后来开发了一个移动管理系统,顶住了这个压力。
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的OFO,更是和各种颜色的单车在地铁口等人流聚集区展开了贴身肉搏,从地铁到分众到微博,OFO的广告已经铺天盖地。
在以“为媒体文章贡献金句”为特色的公众形象里,朱啸虎还特别“敢说”。今日资本总裁徐新觉得朱啸虎特别逗:“不仅仅给企业站台,要摇旗呐喊,还要跟竞争对手拉起战争。”
2016年9月,朱啸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激烈地为ofo站台,表示对手方向不对,成本低才是王道,90天共享单车的战争就会结束。
而当7月底滴滴和Uber中国合并的消息最初传出来的时候,朱啸虎还曾朋友圈里否认,表示“传闻均为不实”,被媒体广泛引用。他后来对36氪记者表示,这是因为当时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力挺滴滴,不能在Uber面前输了气场。
但他身边的同事都不认同关于外界对他“敢打、好斗”的评价。“Allen (朱啸虎)完全不是敢打的人,”金沙江的同事Daisy并不认可外界的说法,她认为在投资这件事朱啸虎有非常谨慎的一面,“他做投资有很多标准,严守他反复强调的3S原则。他不会凭个人喜好。”
朱啸虎本人也自认为谨慎。“当时投滴滴、饿了么,没有想到会这么烧钱。要知道这么烧钱我们也不敢投啊。我们当时投的时候是不烧钱的,还没有打补贴大战。”
“我好斗没用啊,我投的人好斗敢打就行了”,朱啸虎说,口气毫无攻击性。上海人、知识份子家庭出身的朱啸虎讲究生活细节,第一次采访时,他穿了一件海蓝色衬衫,一双雕花英伦皮鞋,一笑眼睛弯弯的,露出一点小狡猾。
最开始,朱啸虎受到的是美元基金的常规训练。
2007年,在自己创业的保险公司做了七年的朱啸虎加入金沙江开始做起了投资。因为朱啸虎对消费互联网感兴趣,常年在美国、负责消费互联网的董事总经理林仁俊成为了他的导师。
和惜字如金的朱啸虎不同,林仁俊十分健谈,回答问题时愿意展开多阐述观点,像一个循循善诱的教授。从2009年到2011年,三年时间里他们的每一个案子都是一起看、一起投、一起进入董事会的,因此两人对于投资的看法非常相似:要选好领域,然后深入研究,等遇到真正值得投资的团队,就可以一眼识别。
进入金沙江后,朱啸虎花了两年时间才投出了自己第一个案子,这个不太成功的项目至今还挂在新三板上。
龚虹嘉所说的,朱啸虎擅长将小生意用猛虎下山砸大钱的方法变成巨大的生意——这样的能力,建立在对前期案子的反思上。
第一次让朱啸虎意识到国内“砸大钱”玩法的,是百姓网。
2008年,开始做投资不久的朱啸虎参与了对百姓网的投资。分类网站是一个在美国已有先例、商业模式非常清晰的东西,赛道没问题,只要选对赛手,回报都会可观。
朱啸虎回忆,当时,赶集的杨浩涌还在犹豫要不要从谷歌出来,而58的“土鳖”姚劲波则对数字不够敏感,百姓网创始人王建硕则很符合当年金沙江选创始人的风格:英语好,懂数据。
但王建硕的缺点在后来和58赶集的较量中也体现了出来:不擅长管太多人,比较保守,不愿烧钱扩张。在58同城发起广告大战、赶集随即加入之后,百姓网被挤到了第三。
后来,58赴美上市,合并赶集,而百姓网则挂牌在缺乏流动性的新三板。根据2015年财报,百姓网营业收入1.46亿元,同比增长62.85%;而58同城2015年的营业收入为46.27亿元,同比增长169.8%,两者差距巨大。虽然百姓网最终让金沙江“挣了一亿多美金”,但这显然并不让朱啸虎满意。
“有很多经验教训啊”,朱啸虎说。这个案子让朱啸虎改变了对融资和烧钱的看法:“全世界的打法都是按照百姓的方法。但一旦遇到泡沫市场,企业必须拼命踩油门,融更多钱,把用户迅速圈住,不然被对手甩在后面也有很多问题。”“在中国互联网就是要敢打。”
2010年,金沙江投资了拉手网。这本是他们寄予厚望要获得大丰收的项目,用的正是拼命融资烧钱扩张的打法,最后却成了朱啸虎投资中最沮丧的经历。
和百姓网相反,拉手网的失败是一个“欲速则不达”的故事。从2010年到2011年,趁着团购大潮,拉手快速完成三轮融资,大做广告、大砸补贴、大拓城市,金沙江创投从A轮到C轮全部跟进。2011年下半年,团购行业迅速进入寒冬,拉手网逆势而上,决心在“机会窗口关闭前”冲击IPO。2011年10月29日,拉手递交上市申请,但过程中受到极大质疑和阻力,2012年6月,拉手网决定撤销上市申请。
得知拉手上市失败,朱啸虎说,这是自己投资生涯中最失望的时刻。
IPO失败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据媒体报道,当时主导对拉手C轮投资的一位麦顿投资创始人因此引咎辞职。
“拉手的错误是应该避免的”,朱啸虎说。急于IPO,朱啸虎承认双方是“都着急,急到一块儿了。”朱啸虎着急是因为“我们基金也需要业绩”。他后来反思,一定“要把格局全都定下来之后才能上市。”
不过,现在朱啸虎看来,这个案子失败更重要的原因是“CEO胸襟不够”:起步很好,团队需要补短板,当时金沙江推荐了干嘉伟和沈皓瑜,但吴波都没要,后来干嘉伟去了美团分管销售,沈去了京东当COO。“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加盟拉手,最后结果都会不一样。”另一个原因则是创业团队“没看过钱,而且年龄都不小”。 前拉手CEO吴波婉拒了36氪的采访要求。
但在拉手这个案子后,朱啸虎并没有改变自己刚猛的打法。因为也就是在2011年,朱啸虎投资了滴滴,“拉手不行的时候滴滴已经火起来了”。好运开始了。
投资滴滴的决策,是典型的金沙江路数——选择好能产生独角兽的赛道、研究成为赛道专家、看过这个赛道上所有的案子、然后挑出最好的那一个。
朱啸虎麦肯锡出身,对研究非常擅长。胡博予在朱啸虎的指导下做过一个行业研究的PPT,让他印象极深。“我做的第一版没通过,他看了说这个肯定不行,最后他拿出了自己的PPT,我看了就知道差得太远了,”胡博宇说,一个好的行业研究PPT有很清晰的观点、很多的数据来支撑,每一张图都有一个观点和结论,整个PPT下来很有逻辑、一气呵成。“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说服力的PPT,对我来说很震撼,瞬间拉升战斗值。”
在碰到滴滴之前,朱啸虎已经花了两年时间在出行的赛道上寻觅。一开始,他和易到用车签过投资协议,但他当时感觉做专车的时间点还不到,于是放弃;后来又接触了摇摇招车,发现团队完全不是互联网思维,也没有继续。“当时美国有了UBER,我们觉得要在中国找一个类似的,但我们见了很多很多案子,全部PASS、PASS,直到有一天Allen(朱啸虎)给我打电话,说‘我觉得我找到了。’”林仁俊说。
看人这件事上,朱啸虎形成了直觉,一旦寻找到合适的团队,朱啸虎做决策就非常迅速。程维非常符合朱啸虎对创始人一定要“逻辑清晰”的要求。第一次见程维,对方把他晾在一边半小时,最后因为“思维清晰”打动了他,“他想清楚了先做出租车这个存量市场,在中国还是要做存量市场”。投资饿了么也是这样,朱啸虎第一次见到创始人张旭豪是在创业比赛上,因为对方“逻辑很清晰”而马上递了名片。
而且,程维也很符合朱啸虎在拉手这个案子后,选人思路的两个变化:第一,偏好年轻创始人,他们懂变化、不害怕试错、愿意闯,而且年轻人未来还长,“别的想法”不多。第二,在重线下运营的案子里,偏好阿里出来的人,他们才知道怎么做线下,滴滴、回家吃饭、典典养车都是如此。
但滴滴的创始投资人王刚对朱啸虎的最初印象不太好,因为听说朱啸虎在做拉手的案子闹得不愉快,朱啸虎还说王刚占股有些过大了。王刚甚至不想跟朱啸虎合作,“这哥们看着还挺凶。”
至于为什么滴滴还是选了朱啸虎,就是那段广为流传的故事:2012年,滴滴已经花光王刚和程维两人合投的80万,并负债几十万,处于融资困境。而且他们还吃了一个“百万人民币”的教训:技术合伙人不合适,已在程维的要求下离开。正在这个节点上,朱啸虎通过微博私信找到滴滴打车创始人程维。虽然当时滴滴还有另一家基金可选择,但朱啸虎直接答应了他们的所有条件,给了投资意向书,相比之下,另一家基金还在纠结着不愿给过桥贷款。于是,滴滴选了朱啸虎。
张颖认为朱啸虎的难得之处在于,“把商业逻辑想得很清楚的基础上,很短时间内做出对人有比较正确的判断。又能非常快速决策。”
映客创始人奉佑生说,在找过来的投资者里,金沙江“最高效”。2015年国庆节,映客第一次冲到了IOS下载榜第18名。10月8号,罗斌就找到他。第三天见朱啸虎,十几分钟聊完。再过两天和美国那边开视频会议,当天就给了口头意向。没签TS,过了几天就直接签了合同。“其他家,都晚了一两个星期。”
OFO创始人戴威对36氪回忆,8个月之前他在国贸三期一间会议室见到金沙江创投副总裁罗斌,前一天,对方通过客服电话找到了他。40分钟后,穿着粉色衬衫的朱啸虎开门进来。戴威并不知道对方是谁,罗斌做了介绍。戴威开始放关于OFO商业模式的视频。朱啸虎飞快又简洁,抛来十几个非常细节的问题。“我瞬间紧张了。”戴威说。不是因为对方挑战他,而在于击中“让大伙最疼的问题”。两周后,金沙江就跟戴威签了投资协议。
采访中,张颖跟36氪强调了两次,金沙江拥有比较简单的组织架构,导致没几家公司能够跟他抗衡决策速度,这很重要,“除非那个公司在见我们或者红杉资本,或者见得更早一点。如果不是,我们比他们晚一点,肯定就错过了。我不清楚他们的决策机制,但我相信他(朱啸虎)能独立拍板。”
金沙江的投资机制的确灵活。林仁俊说,通常情况下,金沙江会在每周五会开会讨论案子,digital team的投委会包括林仁俊、丁健、朱啸虎三人,小案子不用过会,大案子就集体开会讨论,并不投票,但需要如果有人强烈反对,就需要再思考一下。如果有很紧急的案子,三人就开电话会,有时候甚至是微信,可以很快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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